林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，皱着眉头道：

“小羽，这样不好吧，要是这么做得被多少人指着脊梁骨骂啊？”

林羽说道：“爸你觉得是挨骂重要，还是挣钱重要。”

“什么都是虚的，只有到手的钱才是真的。”

林良这下被说的哑口无言，虽然心里上有些接受不了，可是理智告诉他，林羽说的才是正确的。

中午一顿饭，父子二人机会没吃什么东西，林良满脑子都是林羽说的话，看着手里那十万块钱，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做了，林良是善良不是傻子。

这天下午，林良给工地的工人开了两万块钱的工资，没有发生想象中闹事的情况，也没有什么人来追着要。

看着接着干活的工人，林良这才深深觉得儿子的意见是多么正确，才知道自己这些年在工人的眼里怕也是一个傻子。

晚上回到家的林良喝的烂醉，听林羽讲述了事情经过的林母没有说什么。

这些年早就对林良的行径有所不满，可是林母一直在家照顾林羽的生活起居，对于工作的事情没有多少发言权？

劝了几次没有效果就没有再说，没想到还是儿子厉害，这才几天就说动了林良。

这种改变正是林羽相见的，上一世林良留下的出了一个好名声，什么也没有，等到林良没有工程，工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，对他们好真是一点用也没有。

林良很快恢复了正常，很多事情也不再瞒着林羽，开始将林羽当做成年人对待。

跟着林良又要了几回钱，林羽也服了，抽空跟林良说道：

“爸，咱们想想办法，让那些粮库主任帮咱们要钱不行吗？这几次我就看到好几个粮库主任给他们的工程要钱，咱们的工程怎么没人来要呢？”

林良说道：“你不知道那些家伙不停的追加预算，明明五十万的工程，非要拖一两个月，干到七八十万。”

“那些粮库主任借着追加预算的机会，从中能捞不少好处，这种事你爸我可不做。”

看着一脸正直的林良，林羽傻了，不是吧老爸你到底在想什么？

林羽这回真不知道该说林良什么好了，换了个人恐怕林羽好指着他的鼻子骂：你傻啊！

林羽揉了揉脑袋说道：“爸你想想，咱们现在能拿到工程，是因为和粮食局长说的上话，万一他掉走了呢？”

“再说追加的预算既不是你的钱，也不是谁个人的钱，咱们国家这么有钱会在乎这点吗？而且你早就不是公家的人了，能挣到钱是就行呗。”

林良哼了一声道：

“赚钱是重要，但是不能昧了良心。”

林羽苦笑道：“爸，这怎么能说昧良心呢，多追加一些预算，你可以将工程的质量盖的更好一下嘛。”

“再说追加预算，粮库借着这个名头也可以多要些钱，有些是咱们的，有些是粮库的，这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。”

“那个包工头不是这么干，你不给他们这个甜头，时间长了这些粮库主任谁还爱把工程给你做，他们嘴上不说什么，心里不知怎么骂你呢！”

叹了口气，林羽接着说：

“爸不说别的，粮食局长真的调走那天，你怎么办？没了他你还能接到工程吗？”

“那个粮库肯把工程给你做，爸咱们随大流就好，不要做什么特立独行的事，蒙头发大财才是硬道理。”

林良没说什么，可是从眼神中能看出他的迷茫，一个正直善良的人，为了钱要做出种种改变，想来此时他的心一定是痛苦的吧。

林羽默默看着林良的身影，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难受，他知道他正在摧毁父亲林良一直以来刚正不阿的观念，很残忍。

可是社会就是这样，你不改变就会被淘汰，林良不想被淘汰的话，就要做出这种改变。

仰望着天空中落日的彩霞，林羽也很迷茫，自己的前路到底在何方？

林良转变的比林羽想象中快的多，看着每天和粮库主任喝酒吃饭的林良，林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即为林良的变化感到高兴，也为那远去的正义感感到忧伤。

过了一段时间，黑石粮库的王主任频频到市里的粮草局跑要工程款，林良没有出面，和黑石粮库会计做好追加预算的报表，剩下的已经和林良无关。

只要有了利益，一切事情都好办了，一直要不来工程款的林良，终于看到了职业讨债人的厉害，也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局长一个人说的算的。

工程款很快打到粮库的帐里，没有耽误时间，钱很快到了林良的手上。

这些当官的当然不能白干，按照林良的想法每个人给个一千两千的就行了，这个年代的贪官远没像后世那么黑，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，收个一千就是大礼了。

林羽制止了，相比林良的单纯，林羽知道这里头的弯弯道道，也许不是林良不懂。

只不过林良很少会往阴暗面想，有些事办的也就不合时宜了。

林羽说：“爸，不怕给的多，就怕他们不敢收。不光是为了以前的工程款，更是为了工程追加的预算。追加的预算，最后该怎么分，谁都清楚，粮库扣下一部分，这也是默认的事。”

至于扣多少实际上还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。

“再说他们留下还不是为了想找个方法发个奖金什么的，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做这个好人。打个比方他们打算追加的预算，给粮库留下十万。”

“而这十万，到了最后是整个粮库的职工一起分，到了这些领导的手上能剩多少？”

“要是咱们私下拿出五万给这些领导，那剩下的五万他们还会要吗？不要就是咱们的，这么算咱们不还多得五万吗。哪头多，哪头少？”

经林羽这么一说，林良也知道该怎么做了，送这么大的礼还是第一次，林良很担心这些钱白花了，出于对林羽的信任，林良咬了咬牙，一个大礼送了出去。